第二百七十五章 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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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走出小镇，寻了个僻静之处，御剑而起，数十里的路程，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到了，他看准约好的地点，按下云头，稳稳落在了地上。

此地虽然距离天山不过数十里的路程，但却是一个荒凉之地，人际罕见。凌玄站在一个缓坡之上，四周是巍峨的崇山峻岭。山峰的中间有一片方圆十里左右的空地，那缓坡便在此片空地正中央位置。正值寒冬季节，寒风似乎收割走了大地的生命，空地上那萋萋芳草，早已枯黄委顿，寒风拂过，宛如一片黄色的浪花，此起彼伏，而凌玄置身的缓坡，仿佛是一个高高冲起的浪花顶端。

望着脚下枯黄的野草，寒风中摇曳摆动，凌玄心中生出几分萧条。

此地四面环山，山峰陡峭险峻，距离最近的小镇也有数十里距离，凡人绝无可能到达此地，凌玄选择此地与叶不凡决斗，却也算是极为合适了，至少可以放开手脚，不担心被人见着。

他正想着，忽然一道剑光划过，片刻后便落在身前，正是叶不凡。

他穿着一身青色坠金边的真传弟子的道袍，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寒风吹拂，一头长发随风飘扬，衣袂飘飘，道骨仙风。他俊俏的面庞带着几分笑意，望着凌玄的眼神带着几分暖意，淡淡一笑，道：“凌少侠似乎来早了。”

叶不凡俊逸不凡，且英俊的脸上始终带着亲切的微笑，任何人见着他，第一印象都是极好，偏偏凌玄对他，却颇有几分看不顺眼的感觉，或许那感觉是因为曾念钰吧。他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背过身去盘膝坐了下去：“叶师伯来的也不晚。”

叶不凡顿时一声苦笑，道：“师伯的称呼还是算了吧，在下实在不敢当。在下久闻凌少侠一身修为了得，早已有心见识一二，如今凌少侠相约，在下岂敢轻率，比斗之前，总是要先探探地形，以便明日与凌少侠之约，不会太过仓促。”

凌玄之所以提前来，便是想先熟悉一下地形，虽然约叶不凡在此决斗，自己却是从未来过的。叶不凡到也说的诚实，不过言语之中却是撇清了与凌玄之间的关系。如今凌玄的身份，却是极为复杂的了，是二极宗的弟子，却是拥有妖体，又曾是屠魔令追杀的目标，叶不凡自然不敢承受他‘师伯’的称呼。

凌玄干脆闭上了眼睛，淡淡道：“如此，请便吧。”

叶不凡看了看四周，笑道：“此地四面环山，山峰险峻，凡人无法到达，且距离天山数十里远，修道中人恐怕也不会来此，便算弄出不小的动静，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倒是适合比斗。”

凌玄淡淡道：“不是比斗，而是生死决斗。日前你发布出去的那封信函，不是已经说得明白了么？”

叶不凡呆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凌少侠言重了，那信函的确是在下发布出去的，不过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并无其他意思。”

凌玄倒是来了几分兴致，转过头来，道：“与家师曾念钰成婚，不是你煞费心思想要的结果么？你明知道她丧失了所有记忆，对所有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了。”他加重了语气：“尤其是我二极宗的灭门惨案！在此情况下，你乘虚而入，总算如愿以偿，还有何‘不得已’之处？”

凌玄说出那番话，丝毫不掩饰话语中的讽刺之意，在他的心中，叶不凡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之所以应承自己的挑战，并且大张旗鼓的向天下人宣布，并将曾念钰作为二人决斗的赌注，不过是想彻底断绝自己的妄想，如果此次决斗凌玄输了，曾念钰便名正言顺的成了叶不凡的‘战利品’，今后自己再想以此生事，那便不易了。对此做法凌玄心中极为不屑，加上叶不凡再以曾念钰作为赌注，看他更是极不舒服了。他本来不愿意继续这样的比斗，但奈何曾念钰的婚期将至，时间上已经不允许再有丝毫延迟，不得已之下，才来赴约。

叶不凡就真的只剩苦笑了，心中的苦楚，放眼天下恐怕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最为清楚了。苦笑道：“莫非在凌少侠心中，在下是那等乘虚而入的小人？”

凌玄不置可否，淡淡道：“我以为你至少会带几名旁证，居然一个人来，你不怕死无对证吗？”

叶不凡苦笑，干脆面对凌玄，也盘膝坐了下来，苦笑道：“看来凌少侠对在下的误会很深。”他叹了口气：“不知你是否愿意听在下一言？”

离约定决斗的时辰尚早，左右无事，凌玄倒也愿意听听他想说什么。微微点头，道：“在辰时之前，你想说什么便尽量说吧，辰时之后，恐怕你想说也没有机会了。”

凌玄已经下定了决心击杀叶不凡，话语中不知不觉带上了几分霸气，叶不凡听的微微皱眉，气势上却是软了三分，道：“凌少侠，你我远来无仇，近来无怨，为何定要以死相搏？”

想到二极宗灭门惨案背后的阴谋，凌玄冷笑，道：“你师父的所作所为，你不会不知，我们有仇，仇深似海。你想坏我师父名节，我们有怨，怨可滔天。”

叶不凡再次皱眉，凭心而论，傲剑天暗中指使魔教五教毁灭二极宗之事，他的确是不知道的，整个天剑宗，得知此事真相的，恐怕便只有傲剑天一人，但之后发生的事，比如傲剑天指凌玄为妖，合全宗之力击杀他师徒二人，曾念钰死在傲剑天手中……又比如傲剑天发布屠魔令，以屠魔为由，煽动天下之人诛杀凌玄……此事他是知道的，凌玄的一句‘仇深似海’倒也不为过。他苦笑道：“我明白了。如果我告诉你，与你师父成婚一事并非我所愿，不知你是否相信？”

凌玄微微诧异，道：“哦？那不是你与傲剑天苦心积虑，早便预谋好的么？”

叶不凡心中生出一种酸楚的感觉，对方如此不客气的言语，他却有种无法指责之感，毕竟，是师父亏欠了他，也是天剑宗亏欠了他。他收起了那丝虽然带着无尽苦色，但依旧能给人亲切感的笑容，，认真的道：“说实话，在接到你的挑战书之前，我还在苦心思索，计划着我的第一百零一次逃婚大计，呵呵……说来不怕你笑话，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前前后后、大大小小，我的确已经试图逃婚一百次了，不过每次都以失败告终罢了。而在我即将确定第一百零一次逃婚计划时，收到了你的挑战书。”

他顿了顿，看着凌玄的反应，果然，他从对方眼中看到几丝诧异，接着道：“我知道我与令师成婚的消息一旦传了出去，你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虽然表面上看去你们是师徒之情……”

他停了下来看着凌玄，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凌玄微微笑道：“接着说。”

叶不凡此才彻底放开了心怀，接着道：“虽然表面上你们是师徒之情，但实际上，我看得出你对她的感情，绝非普通的师徒之情，此在我第一次见着你的时候便看出来了。记得当时，你还只是一名不谙世事的少年……”

凌玄打断他：“你似乎说远了。”

叶不凡尴尬的笑笑，道：“所以，我确定一旦我与令师成婚的消息传了出去，你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或者直接杀上天剑宗，或者暗地里救走曾师妹……但我却万万未曾想到，你会采取向我挑战的方法。收到你的挑战书，我的确吃了一惊，不过随即我却喜了，你知道为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