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5_第十三章 阿哥挨打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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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荣妃走后不久,绿珠进来禀告,说四阿哥打发小和子来问,能不能过来看望额娘,怕母亲不高兴没敢直接过来,岚琪嗔怪儿子矫情,笑着说:“你们去反问他,是不是不想来,怕我为此不高兴,才来探探口风的,别假装殷勤了。”
绿珠笑道:“四阿哥是孩子,娘娘怎么也成孩子了,奴婢可不去说的,这就请四阿哥来才好。”说罢便跑出去给小和子传话,让他赶紧请四阿哥来。
桃源书屋里,四阿哥和三阿哥做好了功课,正在院子里练习拳法,昨天看到大阿哥那么勇猛的身手,小哥儿俩都十分佩服,但三阿哥可惜他那把刀,说是皇阿玛好不容易给他的,因园子里规矩没宫里大,他就随身带着,在宫里时可不敢带,没想到才带了十来天,就没了。
跟着伺候的小太监说去给三阿哥找回来,那狼的尸体被处理了,刀总还在的,三阿哥却怒道:“都染了畜生的血了,我可不要。”
说话间,门前有人来,还以为是小和子从瑞景轩回来,却是见梁公公带着小太监来,笑呵呵地给二位阿哥行礼,道了声吉祥。
“梁总管是来传皇阿玛的旨意?”兄弟俩正经脸色站到梁公公跟前,预备要接旨。
梁公公却说皇上有旨意让免礼,后头小太监捧上朱漆木盘,黄软缎上卧了一把手肘长的弯刀,刀鞘似黄金打造的,上头红蓝宝石交相辉映,看得直叫人炫目。梁公公恭敬地笑着:“三阿哥领赏吧,万岁爷一早派人回宫里找来的,说昨天若非三阿哥机智勇敢地给大阿哥递上刀,当时当刻大阿哥手里没家伙,只怕对付不了那头畜生,德妃娘娘能全身而退,三阿哥也有功劳。”
胤祉欢喜极了,虽然阿玛要他免礼,还是朝清溪书屋的方向拜了拜,才双手拿下弯刀,镶嵌了太多宝石,那刀十分的沉,对着阳光拔刀出鞘,寒铁折射出的光芒,正好刺入胤禛的眼睛,他低头揉着眼睛不舒服,却见三阿哥举着刀欢喜地跑去找他的谙达。
“四阿哥。”此刻突然听见小和子的声音,小和子毛毛躁躁地跑进来,没先瞧见梁总管在,待看清了赶紧给大总管行礼,被梁公公骂道:“主子跟前,你给我行哪门子的礼,都是奴才啊,没眼力的小东西。”
小和子憨憨笑着,梁公公又对四阿哥说:“小和子若是毛毛躁躁不听话,四阿哥只管和奴才说,奴才教训他。”
胤禛知道梁总管一向给额娘办事,说这话也不是为了巴结自己,反而和气地笑着:“他总是皮得很,回头是该让你给他收收骨头的。”
小和子在边上哭丧着脸求饶,闲话几句梁公公便走了,才说德妃娘娘请他赶紧过去,胤禛换了衣裳,让人给三阿哥留了话,自己就往瑞景轩来。
进门时正好遇见平贵人出来,在门外见了,平贵人阴阳怪气地说:“四阿哥怎么就带着一个小太监在园子里走,也太不小心了,指不定还有狼呢。”
胤禛笑笑不言语,和平贵人别过才进门,里头玉葵香月迎上来给小主子脱大氅,轻声问平贵人说了些什么,嘀嘀咕咕说平贵人不好,不稀罕她来给娘娘请安,让四阿哥别搭理,正好让环春出来听见,少不了一顿责备,胤禛脸上也不大好看,自然绝对不会是为了什么平贵人。
孩子情绪不对,做娘的看一眼就明白,等胤禛到跟前,她拉着儿子的手撒娇:“你就那么不乐意来看看额娘?都进门了,还耷拉着脸。”
胤禛这才有几分笑容,嗔怪母亲:“您总是撒娇,都要和温宸一样了。”
岚琪满面笑意,哄着儿子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就这一两年,回头你长大了娶妻成家,额娘可插不上手了。”
四阿哥嫌弃母亲不像个大人样,可说的还是亲昵的话,他要给额娘捏捏腿,岚琪使坏说:“将来可不许给毓溪捏腿,额娘要吃醋的。”本以为是笑话,抬头却见儿子突然不高兴,不免忧心,正经起来问,“怎么了?额娘不闹你了,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胤禛坐到母亲身边,低垂着脑袋说:“昨天的事,我什么也没为额娘做。”
岚琪笑道:“傻小子,你没事就是额娘最高兴的事了。”
胤禛却摇摇头,抿了抿嘴说:“额娘,你要我收敛光芒,不要在兄弟里争头名抢功劳,可是昨天的事,大皇兄和三哥都受到了皇阿玛的褒奖,您知道吗,皇阿玛赏赐给三阿哥的宝刀可贵重了,我也很想要,可我什么也没做,皇阿玛怎么会赏赐我,他昨天还骂我。”
“无功不受禄,不是很正常?”岚琪算是弄明白儿子的心事,耐心开导,“这和额娘与你说的话不矛盾,昨天的事谁也想不到,大阿哥那么英勇,额娘也感激他,可这不代表你就没用。你有争强好胜的性子,看到他们被褒奖,心里当然会不自在,额娘理解你。但你告诉额娘,为皇阿玛征战沙场的将军,和那些每日上朝随你皇阿玛商讨国家大事黎民苍生的文官,他们谁更厉害?”
胤禛想了会儿,摇头说:“不能比。”
岚琪道:“你明白不能比,为什么还要不高兴?你真的想要那一把刀吗?”
四阿哥凝视着母亲,心中志向微微燃起火焰,他沉静下来,摇头:“一把刀而已。”又把昨天对小和子说的话重复给母亲听,“额娘,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我懂,就算带兵打仗,也不是光靠力气就行的。”
岚琪欣慰道:“我的儿子最聪明了,你自己能想明白。”但笑容过后,神情略见认真,对胤禛道,“额娘有件事要与你商量,你若不肯,额娘不为难你,但那是你皇额娘与额娘共同的心愿,若能早日实现就再好不过了。”
“心愿?”四阿哥望着母亲,本有些正经的脸上渐渐浮起笑意,轻声问,“额娘,您是想让我尽早娶毓溪吗?”
岚琪很意外,更惊喜地问:“你怎么知道?”
胤禛伏在床榻边说:“不然,您和皇额娘能有什么共同的心愿?”
岚琪见他眼中含笑,没有半分抵触,若说聪明,不如说可能连他自己也有这样的心愿,高兴之余又犯她爱吃醋的毛病,拍拍儿子的脑袋说:“娶毓溪就这么高兴,你别在额娘面前显得这么高兴,我真要不喜欢她了。”
胤禛嫌弃道:“以前我觉得皇额娘爱撒娇,就像小孩子似的,每次看到您,就想我好歹还有亲娘端庄又温柔,可我现在觉得,额娘更爱胡闹,皇阿玛到底喜欢您什么呀?毓溪可不这样。”
岚琪瞪着儿子,四阿哥被逗得大乐,殷勤地给额娘捏捏腿捏捏胳膊,哄她高兴,岚琪才感慨:“额娘从前想皇后娘娘为什么那么宠爱你,到底为什么能让她全心全意地爱你。”
胤禛眼中略见悲伤,但还是笑着问母亲为什么,却听岚琪笑着说:“因为我儿子太招人喜欢了。”
说这话时环春正好进来,四阿哥脸上涨得通红,环春憋笑说:“蒸了四阿哥爱吃的虾仁烧卖,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也都醒了。”
胤禛大概是觉得尴尬,起身说:“我去洗洗手,带他们一道吃。”
儿子离去,岚琪还在床上笑眯眯地欢喜,环春见了高兴,但是好心劝一句:“您不是说在四阿哥面前要坚强吗,现在您总是跟四阿哥胡闹撒娇,四阿哥往后可不愿再依靠您了。”
岚琪却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说:“等十三、十四长大了,我也要这样子对他们,跟自己儿子撒娇胡闹,心里特别踏实,就觉得这个世上有个男人会全心全意爱自己,还不怕他会有外心。”
环春笑道:“娘娘这话说了,万岁爷可要不高兴的。”
岚琪不屑地说:“那么多女人,说他没外心我自己都不信还怎么信他?”
环春又笑:“将来阿哥们成家娶了福晋,可就疼妻子不疼额娘了。”
岚琪却摆摆手,得意扬扬地说:“那不一样。”又拉了环春的衣袖说,“可惜你陪我一辈子,不然自己嫁人生子,就能明白我高兴什么了。”
“您是遇上好儿子了,可不是人人都生得出好孩子来,不然天底下哪儿来的恶人坏人?”环春倒是实在得很。
说话间四阿哥来了,领着虎头虎脑的一对小哥儿俩,十四阿哥见了额娘就要扑上来,被哥哥牢牢地拉住,训斥他:“额娘伤着了,这半年都不能抱你,不许缠着额娘。”
小十四怎么懂这些,见哥哥冷脸骂他,张嘴就哭,更加费劲地要往母亲这边跑寻求庇护
,胤禛让十三站着别动,胤祥就真乖乖站着不动了,他抱起哭闹不止的十四阿哥出去,岚琪担心地看着哥儿俩,到了外头小十四还撕心裂肺地哭着,这些日子刚学会喊额娘,一声声喊得岚琪心疼不已。
“胤祥,过来。”见十三阿哥还在,岚琪笑着让孩子过来,可胤祥却背着手摇头:“四哥不要我动,我不能过来。”
岚琪和环春面面相觑,都笑了,环春上前抱了十三阿哥,笑着哄道:“我们十三阿哥这么听哥哥的话呀?”
十三阿哥点点头,欢喜地说:“我最听四哥的话,我最喜欢四哥。”
稚嫩的童声入耳,岚琪心头猛然一震,眼泪竟止不住地涌出来,她心底缺了的那一块,永远也补不上,每每触碰都是剜心剔骨的痛,她以为这些年能淡了,可是痛起来,昔日点点滴滴都在眼前,可她的胤祚没了。
“额娘不哭,额娘,我过来了。”胤祥见到母亲落泪,着急地跑来身边,胖乎乎的小手摸着岚琪的脸颊,紧张地哄着她,似乎担心自己做不好,转身就跑出去,没多久胤禛跑回来,莫名其妙地看着流泪的母亲,身边胤祥拉拉他,娇滴滴说着,“四哥,我没有惹额娘哭,四哥,我很乖。”
胤禛只觉得精神一恍惚,瞬间就明白了母亲的眼泪为什么流。而岚琪看到大儿子了就不敢再哭,局促地抹掉泪水冲他们微笑,四阿哥拉了母亲湿润润的手说:“额娘,我会带好弟弟们,像从前一样。”
岚琪泪中带笑,颔首信任儿子,顺口却说:“明年年末,可好?”
胤禛一时没明白,等想起刚才被不小心岔开的话题,竟是有些害羞了,一手摸着胤祥的脑袋,一面轻声说:“我听额娘的。”
明年年末,四阿哥就为孝懿皇后守满二十七个月的孝期了,虽然年纪太小,但玄烨当初大婚更早,年龄并不是阻碍,突然决定要儿子尽早成亲。岚琪不是急着要他成家立业,而是她意识到自己力量的薄弱,意识到对于皇子阿哥来说背后的支持有多重要,她的娘家尚不足矣,就只有靠儿媳妇的娘家了,乌拉那拉是大家族。
安抚好了母亲,胤禛领着十三阿哥出来,十四阿哥还坐在门外石台阶上哭,胤禛走下来问:“要不要跟哥哥一道去吃点心。”
小十四委屈地抽噎着,伸出双手要抱抱,被哥哥抱起来便伏在肩头呜呜咽咽撒娇装可怜,却又被哥哥说:“一会儿不许多吃,你比你十三哥还要沉呢,就快抱不动了。”
环春站在门前,看四阿哥抱着小阿哥,牵着十三阿哥,兄弟三人的背影那么美好,心里暖暖的,立刻跑回来把这一幕告诉主子,岚琪安心地笑着说:“胤禛是个好哥哥,从前太皇太后还担心他会不会因为失去胤祚而变了性子,现下看来不至于,他当初那么疼爱胤祚,天性不就是喜欢弟弟们吗?趁胤禛还没完全长大,真想陪他们兄弟几个去骑马打猎。”
环春笑道:“一切等您好了再说吧,太医说静卧一两个月,皇上已经下严旨,至少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太子的婚事大公主的婚事您都操不上心了,真是难得闲下来。”
岚琪苦笑:“你说怎么会这么巧,太子的大事,我到底能堂堂正正地避开了。”
提起太子,环春轻声说园子里有谣传,说狼是太子从前拜托叔姥爷,也就是索额图大人家养的,岚琪已经听荣妃说过,现在环春也讲,就知道园子里传得不成样了,沉沉叹息道:“皇上有得烦了。”
如她所言,玄烨很烦,今天至少犹豫了四五回要不要把太子叫到跟前来质问那头狼和他到底有没有关系,可就是觉得,在旁人在朝臣们眼里,就会变成自己为了一个宠妃,而责备储君甚至怀疑他。
他不愿有人趁机挑拨他们父子的关系,岚琪说得没错,他对待太子,根本不像一个父亲对儿子,他渐渐已经觉得压抑,自己好好的皇帝做着,年富力盛,为什么要摆一个储君,随时准备接替自己?没来由地会生出莫名其妙的念头,觉得他们无时无刻在盼着自己死。
玄烨时常会私底下闪过后悔的念头,当初若不立太子,会不会更好些?但这话,即便对着岚琪,他也不会说出口,理智和冷静尚存,他明白凡事有利有弊,他不能只看着弊端,就忘了所有的好处。
此刻闷坐在书房内,面前一堆折子也无心看,方才专心和大臣们解决了几件军需运输上的问题,这会儿闲下来,就满心为了那头狼的事烦恼,不耐烦地等着梁公公传话回来,时不时就问外头的人,他怎么还没回来。
好半天终于听见脚步声,大正月的天梁公公跑得满面通红,匆匆擦了额头上的汗,就喘息着禀告:“万岁爷,查清楚了,那头狼的确是索额图家里养的,是当年太子捉的狼崽子养大的。”
玄烨根本没在意过这种事,他都不知道索额图家里帮太子养了一只狼,昔日他要求李公公布下眼线,毓庆宫事无巨细都要向他汇报,可适得其反,他渐渐觉得,当知道一举一动后,他反而不晓得该抓什么重点记着。
这两年,对儿子不仅没有更加了解,竟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于是稍稍放松了对太子的监督,想舒缓父子间的关系,结果一放松,去年太子独自在园子里,就闹出那么多不知廉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