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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鸣那一下踢中了坦克后脑的中枢神经,在林强的教导下,他对人体神经和经脉走向以及穴道的位置都知道得非常清楚,知道打哪里能让对手失去战斗力,他从林强那里学来的,不是怎么打架,是怎么杀人。
坦克躺在地上抽搐着,翻着眼皮,口吐白沫。
单鸣的双臂直抖,他能感觉到骨头没断,但恐怕会有裂缝。如果不是他常年强化体能,普通人承受坦克那一下子,手臂的骨头早就折了,哪能挨得住四五下。
左臂比较严重,右臂轻一点,还能使唤,打到最后坦克必然有些力竭。
周围是漫天的喊叫声,但单鸣几乎听不见了,他一步步走到坦克面前,蹲了下来,轻轻拽下了他右手的拳击手套,套在了自己手上,然后甩了甩胳膊,举起了拳头。
耐西斯突然跑到了他面前,大声道:“单,对方出赎金了,先不要……”
单鸣看着他,冷笑了一下,拳头狠狠砸下,正中坦克的太阳穴,伴着满场惊悚的抽气声,他一连打了三拳,把坦克的头骨打得凹陷下去了一块,坦克最终抽搐着停止了呼吸。
单鸣扔掉手套,甩了甩红肿的手指,朝坦克的饲主竖了个中指,看着对方脸色铁青,他心情终于好受了一些。
他晃晃悠悠地走下擂台,脚一沾地就马上被人夹住,两个医护人员小跑着过来给他处理手臂的伤。
周围很吵,但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手臂太疼了,脚背也疼,他的神经全被疼痛占据了。
很快医生给他注射了吗啡,他渐渐感觉不到疼痛,大脑的神智才慢慢被找了回来。
耐西斯出现在了他面前,满脸激动:“你真是一个奇迹,如果你刚才不杀他就好了,喀法尔愿意付三百万赎金留他一条命。不过,这不重要,我们这次赚了六千五百万美金!”耐西斯按耐不住自己的兴奋,“我将遵守承诺,我们五五分成。单,你太了不起了,当我第一次在赌场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天生的战士!”
单鸣冰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做任何回复。
他杀了坦克,不是为了泄愤,只是想让坦克解脱。
他那一脚的力道,只有内行人看得出来,坦克以后不可能再打了,如果他活着,下半辈子都要在床上度过。他并不是突然之间有了同情敌手这种没用的情绪,他只是觉得,像坦克这样卑贱得如同狗一般地活着,靠耍阴招和注射药物赢得胜利,已经完全抛弃了作为拳击手的尊严,甚至是人的尊严,活着没有任何意义,死了最好。
他看过太多的死亡,太多的残忍,已经很少有什么能触动他坚硬的心,但是这个曾经给过他太多回忆的格斗场,让他变得不一样,让他时不时会陷入情绪中,无法冷静地看待这里的一切。
十三年前,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年。
他失去了从小看他长大的战友,失去了给予他新生的养父林强,他几乎失去了整个游隼,就在他、艾尔、虎鲨忍着眼泪和伤痛,有些盲目地抱着重组游隼的想法来到这里,艾尔又险些在这里丧命,让他经历了更大的心理上的折磨。那个时候他还不够坚强,往往在他不够坚强的时候给他造成的痛,才会跟随他一辈子。
他看到这些正在失去自我的战士,就想到当时被逼到绝境的艾尔。也许他们以前都有自己的荣耀和尊严,可是在这个浑浊的地方却逐步沦为了药物的奴隶,比起这样可耻地活下去,战死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单鸣愈发憎恨这个地方,憎恨这里的经营者、饲主和赌徒,他们都是险些杀死艾尔的侩子手,也是扼杀战士尊严的罪人。
沈长泽看着窗外阴沉的夜空,尽管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心里却一分一秒都被焦急和恐惧所侵扰。
和爸爸分开已经超过两天,此时他正在西班牙上空经历煎熬般的飞行。
爸爸在哪里?在做什么?他会不会已经被那些注射了药物的禽兽给打败了,罗迪会对他做什么,他现在究竟经历着什么?
孩子满脑子都充斥着各种他无法承受的画面,他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他恨不得自己那双翅膀能将自己瞬间带到爸爸身边,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爸爸的安全更重要,他几乎快急疯了。
他第七次询问驾驶员:“还有多久能到?”
驾驶员无奈地说:“我们一直在努力调整航线,但最早也要天亮才能到。到了摩洛哥之后,我们的飞机不能马上降落到‘云顶’,因为这架飞机没有在当地降落的许可,那里是西撒哈拉的边境地区,摩洛哥政府和独立派的关系非常紧张,几乎天天有武装冲突,飞机并不是想降就能降的。我们必须在卡萨布兰卡先降落,接受检查,让‘云顶’传真一份邀请函,办理许可之后才能重新起飞。”驾驶员第三次向沈长泽解释,他觉得如果自己不把这个多重复几遍,这个暴躁的少年就要掐死他了。
孩子把脸埋在了手里,不断祷告着,爸爸,求你一定要等我……
单鸣得到了一晚上的休息。
他小臂的骨头虽然没受到损伤,但是两只胳膊肿成了两倍大,尤其被拳击手套里的铁块直接击中的地方,呈大片大片的淤青,医生给他冰敷处理好,稍微消肿了,但疼痛并没有减低多少。
他一觉睡到了中午,起床之后,床头柜已经放好了早餐。他坐在床沿,活动了一下手臂,手指还能动,不知道是医生用药好还是他身体好,胳膊没废了他感到很欣慰。
他试图用两只手指夹起勺子,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牵动了小臂的肌肉,疼得他脸都绿了。他不服输地硬是拿起勺子,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营养粥,吃完一口之后,他全身都是汗。
真他妈疼啊,应该找他们要点止痛剂。
这时候,房间门打开了,耐西斯带着两个持枪的保镖和一个女仆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说:“让她喂你吧。”
他冷冷扫了他一眼:“不需要。”他重新躺回了床上,压根儿不想理耐西斯。
耐西斯笑道:“你的手臂好一点了吗,听医生说并没有伤到骨头,别担心。”
单鸣道:“有屁快放。”
耐西斯继续保持着他那虚伪的笑容:“你的胳膊还有一点问题,不过……上个月的格斗冠军向你发出了挑战,赔率是一赔一百。”耐西斯刻意加重了一百这个词,语气中有着难掩的贪婪和兴奋。
单鸣坐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他,他举起自己的两条手臂:“你觉得我这样子可以上场?”他本来打算趁伤休养几天,恢复体力,观察地形,好伺机逃跑,没想到耐西斯这么丧心病狂,他连勺子都快拿不起来了,居然还让他去跟冠军打擂台,想让他死为什么不直接崩了他。
耐西斯也露出扼腕的样子:“你受伤的事我也很难过,但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赔一百,你能想象吗,如果我们押上一千万,他们输了,要赔给我们十个亿!也许就这一次,就能让喀法尔那个混蛋倾家荡产。”耐西斯略有些激动地说,看他的表情和语气,就知道他对喀法尔这个主要的竞争对手恨之入骨。
单鸣犀利的目光紧紧盯进耐西斯的眼睛里:“我现在,不行。”他举着自己缠了一圈又一圈绷带的胳膊。
耐西斯笑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当然不行,但是只要给你一点止痛剂,这点小伤你是可以克服的。”
单鸣知道耐西斯指的止痛剂,肯定和他想要的不同,而是那些人用的兴奋剂。
单鸣坚决地说:“我不会用,如果你敢给我用,我就输掉比赛,让你血本无归。”
耐西斯脸色骤变,狰狞地说:“那我就杀了你!”
单鸣凶狠道:“你以为死能威胁我?你大可以试试看!”
耐西斯狠狠喘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怒火,他改用商量的口气说:“总之,这次的比赛你必须上,我不能回绝喀法尔的挑战,那将让我颜面尽失。喀法尔并没有指定让你出战,但是,我手里没有比你更优秀的了,我辛辛苦苦培养了很久的战士,都死在了擂台上,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如果我再继续输下去,我将失去在‘云顶’的席位,喀法尔正在靠他手下的几个厉害角色,清扫其他人的战士,再这么下去他会越做越大,这个损失我承担不起,所以,你必须上。”
单鸣真想扑上去咬死耐西斯,他发誓一定要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了这个畜生。
耐西斯循循善诱着:“你不应该对那个药这么抗拒,它非常了不起,能激发人数倍的潜能,你会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疼痛的感知会缩小,大家都在用,你应该尝试一下,用过之后,你就会爱上战斗时的感觉。”
单鸣狠狠盯着他,一个一顿地说:“这个比赛,我打。但我,不用药。”
耐西斯皱眉道:“凭你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能赢?”
单鸣站起身,针对他的顾虑说:“输了我就死在擂台上,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故意输。”
耐西斯道:“当然,我相信你不会干那种愚蠢的事情,但是以你现在的状态……”
单鸣恶狠狠地说:“我再说一遍,你听好了,如果你给我用药,我死也要让你输个倾家荡产。你有种,你押钱我押命,我拼了命去赢,如果你没那个狗胆赌,就滚得远远的。”
在单鸣靠近的时候,耐西斯身后的保镖全都涌了上来,拿枪口对着他,生怕他随时发难。
耐西斯被他的气势震撼到了,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和敬畏,他张了张嘴,迟疑道:“我……我考虑考虑。”说完他把发抖的手放进了口袋里,转身往门口走去。
单鸣盯着他的背影,目露寒光。
突然,已经踏出大门的耐西斯猛地转过了身,他的胸口因为过于激动剧烈起伏着,他坚定地说:“我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