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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血海深仇的仇人,但也是把我抚养长大的人。”
信宿的简短几句话有如巨雷在耳边炸开,林载川脑海中的情绪反应难以言描,简直是震撼到无以复加。
尽管他猜测过那个假的谢枫跟霜降、跟信宿都有可能有某种联系,但是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当年杀了信宿父母的人竟然是他的亲舅舅!
信宿终于对他说出了十几年前的真相:“当年我父母撞破谢枫制毒贩毒的地下生意,对他进行劝说无果后,想要报警来制止他继续犯罪,当然,在谢枫的眼里这就是大义灭亲了。”
信宿的表情带着某种淡淡的讥讽,“在我父母准备去报警的那一天晚上,他带着一把枪来到我的家里……我去给他开的门。”
“他杀了我的父母,我看到我的两个亲人一起死在我的面前。”
“后来一场大火掩盖了所有真相,我的父母因为火灾而‘意外死亡’,没有人探究他们身上的枪口,医院的那些人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尸体上的异常。”
“在别人眼里,他们只是生平不幸,刚好被火灾卷去了生命的倒霉遇难者。”
信宿极为平静地陈述着这一切。
“谢枫没有杀我,可能因为他觉得一个九岁的小孩子很容易掌控,也可能是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后辈,那天晚上他把我带走了。”
——所以信宿从来不是在福利院里长大的孩子。
他甚至不能在福利院里长大。
“但那时候我还太小了,不懂过刚易折的道理,也不会曲意逢迎,对心里极度厌恶的人摆出笑脸。”
“刚被谢枫带走的那两年时间,我总是‘不听话’,每次见面都闹的好像跟他不共戴天一样,所以他长年囚禁我、拿我试药,通过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控制,把我捏造成一个他心目中完美的‘继承人’。”
信宿说这些事的时候,语气很淡,事不关己的漠然,几乎没有平仄起伏。
可是只要但凡深思其中的一个字,就会有一种压抑沉重到难以喘息的窒息感,好像冰凉的海水没过鼻腔,冷冰冰地下坠。
林载川微微闭了闭眼睛,沉沉吐出一口气,心脏好像牵连着四肢百骸都在疼痛,空气中落满了细细的刃,呼吸间仿佛无数刀割。
他失去自由地被仇人圈养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