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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走到万念俱灰这一步,应当是无所畏惧的,除非她觉得死后都难以摆脱生前的阴影。
“她觉得她的敌人是一个怪物。”林载川声音沉冷道,“怪物是没有名字的。”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拿出手机,让章斐去跟刘静的母亲见一面,视情况跟她说明案发经过。
“意外身亡的张明华,跳楼自杀的刘静。”信宿神情说不出的冷淡,“都是没有凶手的命案。”
“刘静最后跟我说,她知道我们在怀疑谁,但是警方不会有证据。”林载川低声自语,“可事物但凡接触,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只是我们太慢了,她不愿意等了。”
如果他们能够再快一点、早一点发现线索、早一天侦破案件,是不是刘静就会愿意相信他们?
信宿听到他的话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林载川是在自责。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些刑警永远能早起,为什么冒着风雨也要回市局加班,为什么好像一直在忙碌,不允许自己停下来。
那是对普通人生命的保护与敬畏。
是他没有大概也不可能有的东西——他也不愿意背负这么沉重的东西。
信宿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的道德感一向比较低,有人溺水向你求助,你去拉她一把,努力过了,没有拉住,不是你的问题。”
林载川不置可否:“……走吧。”
刘静的后事要等她母亲来了之后才能处理,警方能做的也只有抓到杀害张明华的凶手,还有那个将刘静一步一步逼向绝路的人。
坐到车里,信宿靠在车后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林载川看他一眼:“你怎么了?”
信宿闭眼安静一会儿,然后带着点抱怨语气道:“脊椎以前受了点伤,平时还好,每次下雨的时候就跟没上发条一样,锈的好不舒服。”
林载川听了,从汽车储物箱里拿出一罐药油递给他,“涂上会好一点。”
信宿接过来,神情好似有些意外,“你车里怎么还带着这种东西?”
“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受过伤。”
林载川说的轻描淡写,如果不是信宿见过他奄奄一息的模样,会以为那只是什么不值得一提的小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