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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安叹口气,有些疲惫道:“我说我也是临时起意,来不及告诉你,你信不信?”
“临时起意?”
云氏狐疑地看着谢子安:改家规这么大的事?
“实在是不改不行了!”谢子安拉云氏在炕上坐下:“老话说‘店大欺客,奴大欺主’。这几年,咱们家的家生子虽叫谢福压着,没生出什么大事,但一个个地也没少仗着祖父母、老子娘的脸掐尖要强,争功诿过——这些咱们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先想着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只没想京里情形会严重若此,尚儿、尚儿媳妇跟前的下人已经懒惰到连大面都不肯敷衍了!”
谢子安语气不善,云氏犹在揣度如何接茬。外间候着的谢福已然跪下,磕头道:“伯爷息怒,都是小人无能,还请伯爷治罪!”
其他人看谢福一跪,跟着也都跪了。瞬间屋里屋外跪了满地。
成亲三十年,云氏还是头一回看谢福跟谢子安请罪,立知谢子安这场气不小,赶紧给谢子安顺气,嘴里劝道:“伯爷,您息怒!谢福他们做错了事,您尽管责罚。只这大节下的,老伯爷,伯老夫人才刚刚安寝!”
闻言谢子安恨道:“若不是碍着老伯爷,老夫人,哼哼——谢福,你跟显荣说,但等过了正月十八,年过完了。这京师伯府,所有谢姓男丁,有一个算一个,晚饭后,睡觉前都给本伯去跑马场跑去,每天最少跑足一刻钟,不许停!谁再敢偷懒,少跑,甚至不跑,直接扔庄子里去!”
云氏……
候谢福走后,云氏亲捧一杯茶给谢子安:“伯爷,您润润嗓子!”
看谢子安喝一口茶,云氏叹道:“妾身大概明白伯爷的意思了。其实还在去岁夏尚儿媳妇带丰儿经山东回家乡时,妾身就私下问过尚儿媳妇:这么远的路,丰儿这一点子大,怎么才带一个陪房媳妇?这照应的过来吗?”
“当时尚儿媳妇虽给了妾身解释,现今回想,难保没有奴大欺主,尚儿媳妇使唤不动的缘故!”
“尚儿媳妇人能干是能干,但对下人,”云氏欲言又止,半晌方道:“有时也未免太过好性!”
不说执家法打板子立威了,家常连句重话都没
()有。若似先前在老宅,有又春、承华给震着还好,这来京后自己当家,立马就露了怯。
可见这金无赤足,人无万人,聪敏如尚儿媳妇,也有被下人拿捏的时候。
谢子安点头道:“不错!我当时也留意到了。但因想着尚儿媳妇素常是个省事的脾性,加上她人又能干,山东往后家去也有碧苔服侍,就没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