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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二号车离去,警方的安保也随之撤去,如同随风而散。
许钟略显沧桑,看着满眼的昔日下属,苦涩一笑:“大家好,这段时间,辛苦了。”
李娟丽和皎洁红着眼眶,钱学理带着黄梦然、林大可快步上来,钱学理道:“许主任才辛苦,出差这么长时间,真是劳苦功高啊!”
许钟摇摇头:“还没恭喜钱主任高升。”
钱学理表情有些不自然,半晌,言辞恳切道:“许主任,你永远都是我老钱的领导,没有你,龙阳市驻京办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你是一尊大佛,驻京办这所小庙容不下你,你在外面有更广阔的的天空。”
许钟再次苦涩一笑,他目光扫过眼前这些人,他们昔日是那么的排斥自己,提防自己,但是这一刻,他们的目光是纯净的,话语是真诚的,是发自本心的。
“谢谢,我会尽快搬出去。”
钱学理大手一挥:“什么话!听说你要上中央党校,那就暂且住在这里,这里还是你的家啊!”
许钟想了想,点点头:“那就再叨扰两日。”
几个人簇拥着许钟走进驻京办,一路来到酒店,沿途所有人都会热情的叫一声“许主任”,许钟心头暖暖的,又觉得自己鼻腔有些酸涩,眼睛有些发涨,原来自己已经得到大家的认可了呢。
将许钟送到房里,钱学理道:“许主任,你先休息一下,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算是给你接风洗尘。”
许钟摇头道:“钱主任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真是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儿。等我离开首都的时候,大伙再吃顿散伙饭不迟。”
“嗨,那就再说吧,好好休息。”
三个副主任走了,李娟丽和皎洁却留了下来。
走在最后的黄梦然瞄了瞄许钟的房间,露出一抹暧昧的诡笑,林大可摇摇头:“老黄,羡慕嫉妒恨了吧!”
黄梦然摇摇头:“唉,没那么复杂,主要的还是羡慕。”
“羡慕不来的。”林大可笑了笑续道:“莫说国家二号车,就是你哪天能坐上省市级的二号车,你身边也少不了漂亮女人。”
黄梦然点点头:“那咱们共勉,男人这辈子,不就是为了金钱、地位和女人吗?”
“精辟,有胆回去跟你家的母老虎说说。”
“不敢不敢。”
……
房中,李娟丽抚摸着许钟的头发和脸颊,摇着头,用一种近乎哽咽的声音道:“头发也长了,胡子也不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钟摇摇头:“没事。”
李娟丽叹了口气,对皎洁道:“愣着干什么,给老板放水,一会让他洗个澡,另外,把剃须刀和啫喱拿来,我给他刮胡子。”
“嗳。”对于李娟丽这样的安排,皎洁一点意见都没有。
端坐在那里,看着李娟丽细心的给自己脸上涂抹上了啫喱,然后开始用剃须刀轻轻的刮弄起来,许钟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腕,道:“上面怎么安排你的?”
“提我为副主任,皎洁接替我原来的位置。”
许钟点点头:“这个结果不坏。”
“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上学呗。”
李娟丽一手托着许钟的脸颊,一手轻轻的拉着剃须刀,眼中满溢柔情。
这就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啊!
也许,也是自己一辈子的男人。
看到他心痛,自己比他还要心痛,自己真的爱他,爱得好深。
许钟微抬着头,看着李娟丽一丝不苟,心中感动莫名。他发现自己最近很容易伤感,看来虽然过去那么久,文清的死自己始终没有放下。
剃到一半,李娟丽一把将许钟的脸搂在身前,道:“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
许钟含泪摇头,就在这时,李娟丽俯下身子,柔润的小嘴盖在了他的唇上,许钟一下子将李娟丽打横抱在腿上,左手便熟练的探入李娟丽轻薄的制服衬衫。
二人的湿吻还在继续,李娟丽的身子已经燃烧起来,在不断升温,她深深懂得安慰许钟的办法。
刚刚放好热水的皎洁一出来就看到这血脉贲张的一幕,她咽了口吐沫,刚要扭头离开,却听到许钟的命令:“不要走……”
如果能够回到昨天……又哪有什么如果!
生命的弥足珍贵正是她的不可重复性,过去的一切都无法从头再来。
一滴咸咸的液体从眼角滑落,原来那落魄牛仔的一首曲子已经触动了许钟的敏感神经,心中最最柔软的所在。
但是许钟笑了,好像哪位哲人说过,“笑着流泪,是一种幸福!”
曲终人散,各种肤色和年龄的人有不少都擦了一把眼角,然后从兜里掏出面额不等的硬币和纸币,扔进流浪歌手面前的帽子里,之后静静离去。
那是牛仔标准的灰色帽子,倒扣的它,里面已经堆满了各种硬币和颜色面额不同的纸币,显然这家伙生意不错。
许钟走到跟前,伸出手,目标却是牛仔帽中的钱。
“干什么你!”流浪歌手一把摘掉墨镜,眼睛瞪到里极限,接着便是泪光闪动,他嗫嚅着喊了声:“老大?”
天幕黑了下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过后,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片刻后,雨水便如天河倒悬,倾泻而下。
暴风雨中,两个男人,愣了半晌,终于张开怀抱,那是一个结实的熊抱。
如果不是这样恶劣的天气,如果有人看见这样一幕,会毫不犹豫的认定这是一对感情好的不得了的男同。
牛仔身材高大,却是像个孩子在许钟怀中呜呜哭泣,凄风苦雨他早已忘却。
许钟拍着他的后背,说:“疤面,你好歹也是堂堂黑手党,你也好意思。”
“老大,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如果再见不到你,我就打算到中国去。”疤面停止了抽泣,许钟拉着他躲在机场大楼的雨棚下。
“那些兄弟呢?”许钟看到疤面孤身一人,其实早已隐隐猜到了,但是他不愿相信,那些鲜活的生命如果不是被他带到日本,应该还都活得好好的吧。
果然,疤面一脸痛色说:“他们都死了,就在那一晚,三口组,我和它不共戴天。”
许钟摇摇头,有很多事疤面还不知道,只好以后慢慢再说,他眼下感兴趣的是,疤面是怎么来到台湾的。
疤面似乎知道许钟的心思,他说:“老大,那一晚,要不是兄弟们拼死救我,估计我也见不到你了,他们忍者真他妈邪乎,根本就不是人。后来逃了出来,碰到一个在美国见过的日本人黑熊,是他告诉我,你来了台湾,于是我就跟着来了。”
日本人黑熊,那个先杀自己,后来却又成了救自己的人,这笔账还真是没法算。
这次见面,许钟发现疤面对于汉语言的掌握早已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跟他的沟通再没有难度,更难得是,人家还精通英语,这样一个免费翻译兼打手,简直是……
“老大,你在想什么?”疤面看见许钟在暗自大量他,马上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浑身上下,这才问道。
许钟正色道:“没什么,现在好了,从今以后,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好,老大,那你到台湾有什么事。”疤面这才想起问道。
“走,我们边走边说!”许钟率先向机场咨询处走去,疤面则跟在身后。
经过一番询问,许钟了解到,从高雄到台北,飞机只要半个小时,火车需要一个半小时,自己开车则需要四到五个小时。
于是二人再次来到机场大厅门口,许钟打了一个电话,是给的哥孙超打的,让他送人到台北,他满口答应,说十分钟就到。
挂了电话,许钟甩给疤面一支中南海,说:“你的吉他弹得不错,跟谁学得?”
“西瓦德,唉!”疤面想起自己的境遇,不免一声慨叹。
“别唉声叹气,哪里像个男人,一切都会好的,你看天上!”
疤面抬头看天,不知何时,暴风雨已经停了,雨后的天空,碧清如洗,一道绚丽的彩虹横跨天际。
疤面顿时惊喜万分,一扫颓色,匆匆许下一个心愿。
十分钟后,孙超如约而至。
许钟和疤面都坐到了后座,疤面又想问许钟的来意,许钟只说到了地方再说。
一路上,从的哥的口中,许钟了解到了台湾的四大黑帮,也让他知道了所谓的黑金政治。
台湾四大帮,竹联帮、四海帮、天道盟、信义社,这几大帮派在台湾的政治、经济、文化方面都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台北,中山路。
晚上八点五十分。
一辆加长宾利停在许钟的身旁,黑衣黑裤的司机下车后小跑着来到后面,打开车门。
同样是一身黑装,披散着如瀑秀发的小田芳子扑了出来。第一个动作,一双雪藕般的玉臂吊上许钟的脖子,第二个动作,一对修长却弹力十足的玉腿盘在了许钟的腰间。
在三个人六只眼睛中,看到的除了惊诧,还有震撼。听到心头所爱如此评价自己,陈祭礼勉强笑了笑。
“你好,感谢你照顾我的老婆,大堂主!”许钟说着伸出手去。
陈祭礼嘴角微翘,心中暗道:知道你老子我是战堂第一把交椅,还傻不拉叽跟我握手,看不给你个下马威,也好让芳子知道,谁才是有能力保护她的真男人。
慢悠悠伸出手,陈祭礼心中已经乐开了花,自己的手劲,在整个台湾,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光是握力器,就握碎了上千个。
脸上带着自信的绅士微笑,和许钟的手握在了一起,陈祭礼一开始就使出了五成力气,只是一瞬间,脸色便泛起了红晕,可是对方那只手,居然如弹簧一般,你弱它也弱,你强它也强。
陈祭礼再次加力,脸上已经红得几欲滴出血来,脖子上的大动脉鼓得老高,让人担心它会随时爆开。但是他的心却越来越凉,因为对方,就是自诩小田芳子老公的人,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似乎自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努力,在表演。
至于为什么会用“自诩”这个词,陈祭礼觉得理所当然,也非常贴切,既然他不承认的,当然是自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