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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官吏不住谄媚陕讪笑,早闻这一国太傅排场大,爱讲究,慌忙差人搬上那把一早备好的鹅绒垫黄梨木的雕花大椅,再配上壶醒神热茶。
季怀真睨了一眼,方在随行小厮的伺候下,纡尊降贵地坐了。
那刑架上受鞭打之人还不住嘴,反倒越叫越响,竟有回光返照之势,仰天大笑,叫骂道:“真是游湖客偶睹马屌,过江人惯肏牛屄……我今儿就算阴沟里翻船,栽在你这小相公手里。”
季怀真脸色霎时间难看起来。
那小厮也随之脸色一变,胆战心惊地看了季怀真一眼,还未来得及命官差去把那受刑之人的嘴堵上,便见季怀真不紧不慢地从椅子上起身,揣着热气腾腾的茶壶,往里去了。
施行官差尚未明白发生了何事,斜里便伸出一只白净的手来,接过沾血的棘鞭。
季怀真沉声吩咐:“你去给我找袋盐来。”
面前刑架上吊着一个人,披头散发,被抽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不惧地与季怀真对视。
季怀真接过盐袋,尽数倒在手中茶壶里,晃上一晃,漫不经心道:“肏牛屄听懂了,过江人什么意思,你骂我是撑船的?还请三殿下指教。”
三殿下呸的朝季怀真吐了口血沫,染得他前襟尽红,竟是笑了:“季庭业肏你的屄,你肏别人的屄,我骂你季家从上到下,都是腌攒人。”
季怀真被人指着鼻子痛骂一番,偏的吃了没文化的亏,竟是连别人骂他都懂得不甚分明,到头来还得虚心求教,问别人在骂他什么。
可他却不在意,反倒轻笑一声,吐出两个字来:“粗俗。”
三殿下登时怒目圆睁,张嘴还要骂,季怀真却把混着粗盐的热茶浇在棘鞭上,劈头盖脸抽了下去,惨叫声顿时响起,竟是比刚才更响更甚。
当真是菩萨面孔,蛇蝎心肠。
数息之后,那惨叫声渐渐小去,彻底没了动静。
那沾了盐水的鞭子轻轻丢在地上,只听季怀真自言自语:“……这群人平时笑我大字不识一个,小人得志贻笑大方,怎得被惹急了与我这粗人一般,屄来屄去个没完。”
他低头看了眼染满鲜血的前襟,恹恹地冲小厮道:“三喜,备车,去宫里看我姐。”
那名唤三喜的小厮目露难色,吞了吞口水,紧张道:“大人,他们都还在门外等着给三殿下求情,若此时出去,怕是又要好一番口舌之争。”
他本想劝阻季怀真从后门偷偷溜出,但窥见他面上不快神色,怕还在为被人指着脸骂肏屁眼一事而发怒,只好折中劝阻。此时若是劝他“走后门”,怕是季怀真会叫来十几个大汉把自己的后门走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