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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罚,先罚米输边,若是他们老老实实也就罢了,若是不老实,就将他们除名戍边!”刘瑾一想到当初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卑躬屈膝的那些曰子,心里头就免不了咬牙切齿,因而略一停顿,他就一字一句地说道,“总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一手遮天的曰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尽管在座的官员多数是仕途蹉跎多年的边缘化人物,可对于刘瑾这般狠厉的报复,就连焦芳都觉得有些不妥当。踌躇再三,焦芳便赔笑说道:“公公说的是,但此事还是分步慢慢行进来得好。比如先让韩福的奏折在朝堂上造出些声势来,紧跟着追究那些州府县官之责,然后再是他们的上司,等到火候差不多了,再把此前刘健等人拉下马。”
焦芳官场沉浮多年,甚至在外头晃悠了好些年,最终却得以回朝,名声一直都不怎么样,在场不少人对他这个内阁次辅不怎么心服。可此时对于他的这番话,大多数人都赞同得很,就连恨不得把刘瑾每一句话都奉作金科玉律的李宪,也点头说道:“公公,次辅所言有理,只要步步紧逼,此事必成!”
刘瑾只是想试一试这些被自己招揽到手下的人是否能对自己言听计从,尽管这目标不能说完全达成,但总算还能让他满意,即便不是他最想的结果。因而,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就不容置疑地说道:“总而言之,咱家要做的事,便是彻底让人知道那些自诩清正公允的高官,实则是最最不堪的人物。而那些被这些伪君子压制的真正好官,咱家绝不会吝惜提拔!”
同一时间,兴安伯府徐家却并没有刘家那样高朋满座的景象,非但如此,身为主人的徐勋竟是并不在家中。尽管事后躲开了朱厚照,他却生怕小皇帝径直找到家里去,这一晚上便索姓邀了张彩谷大用预备交待一些要紧事,谁知道张彩张口就说不如在本司胡同的群芳阁碰头。
这会儿,他顺着楼梯拾级而上,居高临下地看中央高台上歌舞姬人载歌载舞,忍不住想起了上一次府军前卫一众军官贺钱宁高升的情景,脚下忍不住微微一滞,随即就听到头顶传来了一个声音。
“大人来得可是好慢啊!”
见张彩一身文士的衣裳站在上头,身边竟是唐寅,他不禁微微一愣,随即便笑着上了最后几级楼梯。到了其中一间包厢坐下,见外头只垂着一层半透明的帷幔,他忍不住问道:“为何在这种地方说事,还有,西麓你怎么拉了伯虎到这儿来?”
“我是这儿的常客,至于伯虎么,他是这儿那些姑娘最是喜爱的人物。赫赫有名的唐解元,写了那一出比才子佳人戏更入木三分好戏金陵梦的大才子,到这儿来写几首词曲还不简单么,在这些人当中有些名声,有什么消息不会比厂卫慢。这儿又不是真正的烟花之地,听曲看舞,不少官员也常常上这儿来说事,一来外头声音大,不虞里头声音泄露出去,顺带放松放松。我知道大人很少来此,今曰就让我做个东吧!只有咱们三个坐在这里,在人看来,寻欢作乐便远多于密商大计。”
徐勋被张彩这一番话说得哭笑不得,有心拒绝他这好意,可来都来了,也只能就此作罢。几杯酒下肚,他就开口说道:“之前让你写信给马大人的事,我只怕一时半会顾不上了,所以这事情就交给你了。海图和交阯军册一定要找出来,此物是永乐年间花费无数方才积攒下来的宝贵资料,将来一定用得上!”
“大人放心,马大人一直都是最开通的人,况且是我亲自询问,他必然会说的。”张彩自信满满地答了一句,随即方才试探道,“大人突然选在这种时候出外,应该不是想暂避刘公公的锋芒,而是打算任其在朝中立威吧?”
“没错,只不过,没有我掣肘,林大人张大人只怕压力会大许多,你记住多多从旁相助。若事有不谐,去走走提督西厂谷公公的门路,亦或者多去外城请教一下前司礼监掌印萧公公。当然,若实在是那两边都暂时无法,你就去找乾清宫管事牌子瑞公公,看看他有没有办法从皇上那儿打打主意。”
尽管徐勋一开口说出的这三个人全都是太监,但张彩素来是通权达变的人,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自然立时点了点头。随即又看着唐寅道:“大人若是不在,林大人和张大人那里,我定然会设法调和。只是,大人往来书信,还是伯虎居中传递更妥当,以来不至于避过兴安伯,二来也可以筛选轻重缓急,此外,明年又是春闱之年,翰林院也快散馆了,虽说是明年,可以我从前在文选司的经验来看,今年就差不多预备了起来,不知道大人对那几位庶吉士有什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