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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刘瑾的脸色一下子就紧了,中年书生索姓站起身来,恭谦地再次深深一揖:“不瞒刘公公,我家殿下便是江西的宁王。我家殿下身为藩王,尊贵已极,原本没有别的奢求,奈何这几年噩梦缠身,屡屡梦见历代先祖怪责于他,为此延医问药多年。恰逢当今皇上登基之时,我家殿下又做了一个梦,道是当今皇上乃英明有为之君,礼待宗室,让他务必恳请皇上复宁王护卫。晚生为王府幕友,虽知道万般无望,却也不得不为我家殿下分忧,往京城一行。知道公公最是皇上信赖之人,所以晚生前次就登了门,可一时难以启齿,就心虚先回去了。”
把自己之前送了重礼就回去的缘由如此解释清楚了之后,见刘瑾面色不似起初那样凝重,他这才一撩衣衫下摆,就这么跪了下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晚生也不敢让公公为难,只求若是有机会,请公公在皇上面前为我家殿下美言几句,不但晚生感激不尽,就是我家殿下感于公公恩义,也将重礼以谢!”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刘瑾即便起头踌躇着是不是推了这么一桩麻烦,可听着听着,他不免觉得这宁王派来的人有些意思。不管怎么说,两万两银子送到他手里,他自然不想退回去,因而坐在那里思量好一会儿,他突然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问道:“如今这京城里头,得皇上信赖的并不止咱家一个,平北伯徐勋宠眷不在咱家之下,你怎么不也去求他一求?”
“公公说笑了,晚生若是一事托两头,未免有信不过公公之嫌。而平北伯虽是深受宠信,可怎比得上公公和皇上的情分?再者,如此大事,自然要交托到有担当的人手中,平北伯终究年轻,怎能及得上公公有担当。而且,据晚生所知……”中年书生微微一顿,这才犹犹豫豫地说道,“听说平北伯不自量力,和公公有些龃龉,若真的如此,纵使他如今声势再盛,恐怕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
听到这里,刘瑾只觉得整个人舒服极了,越发觉得眼前这中年书生顺眼得很。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发沉,甚至没好气地训斥道:“胡言乱语,咱家和平北伯交情极好,这是谁在背后造谣生事,你休要道听途说!”
“是是是,是晚生瞎揣摩,瞎揣摩!”
“好了好了,起来吧!”刘瑾这才发话叫了人起来,见这中年书生满脸紧张,他觉得有趣,便又问道,“闹来闹去,咱家知道你那主人是谁,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回禀公公,晚生罗迪克,启迪之迪,攻克之克。”见刘瑾反反复复念着这名字,脸色有些奇怪,他连忙解释道,“都是家父曾经见过几个金发碧眼的蛮夷商人,这才一时起意给起了这么个名字。只不过身体发肤尚且受之父母,更何况名姓?晚生虽也觉拗口,可也不敢贸然改动。”
“嗯,你倒有些孝道。”听了这解释,刘瑾便不再理论这么一个名字,又问了罗迪克几句,得知人住在崇文门外南边的江西会馆,他就点了点头道,“这事情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有结果的。你若是耐烦等,就在那继续住着。若是不耐烦,便先回去对你家殿下言语一声,这事咱家接了,到时候总能给你们一个好消息!”
等送走了这个罗迪克,孙聪就又进来向刘瑾禀报,道是几箱银子全部过了秤,他还亲自看过成色,都是上好的官铸蜂窝锞子。见刘瑾心情不错,他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另有一事禀报公公,下午林瀚张敷华去了兴安伯府之后,今天晚上,北监祭酒谢铎,还有张彩和徐祯卿湛若水严嵩几个庶吉士都应邀去了那儿。”
刘瑾早从东厂丘聚口中得知徐勋亲自去接了林瀚张敷华,可晚上还多了这么几个其他人,他不觉一下子就脸沉了。反反复复琢磨着这份名单,他突然又生出了一个念头。
这个徐勋,不是又瞄准了那个位子吧?糟糕,这小子夹袋里怎么左一个人右一个人?
倘若徐勋知道刘瑾听到那么一份名单后的第一想法,他必然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声知我者刘瑾也。说是小酌,但这晚上众人齐集兴安伯府,喝酒都是浅尝辄止,就连如今酒量已是相当不错的徐勋也只是略沾了沾唇,酒饭过后就让人送来了醒酒汤和浓茶,一副要长谈的架势。其他人也就罢了,严嵩处身其间却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