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徐念篇 七
我陪着母亲先回了王府。
这一夜父亲没有回来。听说他们兄弟三人在怡园又重置了一桌酒席,喝得酩酊大罪,而且我那堂姐也在。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这四个聊了些什么。
姐夫的形象更差,像个被风吹干瘪的黑鬼,就杜叔叔还像个人样。
我抬头,看见皇伯伯眼睛里,也含着泪水。
我与双胞胎,杜叔的两个女儿,各自扑倒在自己父亲的怀里,哇哇大哭。
唯独我那个堂姐,笑眯眯的上前,倒上三杯她亲手酿的桂花酿,柔声道:“你们,终于回来了!”
父亲一口饮下,扔了玉杯,手抚上堂姐的眼角,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朗声笑道:“这酒甚合本王心意!小寒你说呢?”
父亲挥师三十万大军,北上,攻打临国北赵国。
堂姐亲自坐镇户部,为远征军提供一切粮草补给。
永嘉八年,父亲又一次身受重伤。
姐夫,杜叔叔得了消息,连夜启身往军中去。这一去,便是四年。
四年里,我天天往萧府跑,只盼着父亲能有讯来。
姐夫哪还顾得上说话?早已把双胞抬往外一推,把堂姐拥进了怀里。
父亲弯下腰,轻轻在我耳边道:“阿远,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走了!”
我心头一喜,眼底的泪又涌了上来。
……
庆功宴后,皇伯伯把父亲三人留了下来。
六嘉十二年冬,赵国称臣。
至此,九州一统,天下大定。
十三年春,父亲搬师回朝,我与皇伯伯一道,迎出京城百里。而此时,我对我的身世已经一清二楚,那年我十一岁。
见到父亲的那一刻,我哭了。
父亲老了,胡子邋遢,瘦得厉害,身上半分英俊贵气也没有。一身威风凛凛的盔甲穿在他身上,显得沉重。